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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不得只暖到单元楼,楼厅内灯火辉煌,两名值班的保安目光炯炯,待顾拙言一露面,立刻整齐划一地打招呼:顾先生好!
庄凡心的疲倦都吓退三分,抽回手,揣自己口袋中捂着,进了电梯,他蔫坏地笑:“你怎么那么大的谱儿?”
顾拙言哼哼:“好歹也是个集团的总经理。”抬手晃一下保温包,“都劳动公司总监送汤了。哎,什么汤?”
庄凡心翻开手机备忘录,七八种料,没记住,列举了几样,他说:“这两天冷,是温补的,但你发烧是着凉还是身体有炎症?有炎症的话就别喝了。”
正说着电梯门打开,顾拙言抬手抵住庄凡心的后背,自然地、未加思索地把人推了出去。直接入户,庄凡心站在玄关愣了愣,有点不知所措。
他反应过来,顾拙言要他扶回家,既然到家,那他是不是该走了?一转身,顾拙言却撂下一双拖鞋。“那什么,”他语气讲究得像开会,“是你让我来你家的,不是我缠着你来的。”
顾拙言搞不清此话重点:“这重要吗?”
庄凡心换上拖鞋:“重要啊,我虽然追你,但我有原则。”他跟在顾拙言屁股后面,絮絮地讲,“我想见你,所以请你去我家,但如果非要来你家,就成了我侵犯你的私人空间。”
顾拙言走进卧室:“你那天强抱我的时候又算啥?”
“我强暴你?”庄凡心脸先红,脑子才转过弯,可那抹旖旎已然难消,“因为是在我的地盘,所以我猖狂了一点。”
那会儿在车上伴着飞雪香烟一派忧郁,暖一暖手,怎么精神得这么多胡话?顾拙言还未辩驳,一低头,咕咚跌坐在床边。庄凡心箭步冲过去,蹲下,又是忧心恳切的面貌了:“你怎么了?要不咱们去医院吧?”
顾拙言鼻音愈重:“我真的头晕。”
庄凡心抬手捏住拉链,将顾拙言的羽绒服剥下来,垫俩枕头让对方躺好靠着。他去把汤煨热,端来,看着顾拙言一勺勺喝下去。
没说好不好喝,只说,再来一碗。
期间庄凡心接一通电话,去屋外面,貌似是销售部的人打来,听闻有重大瑕疵,询问能否及时给下面供货。顾拙言隔门听不真切,隐约的,听见庄凡心挂断前来了句,今晚别烦我,吵我家里人睡觉。
挂断后,庄凡心舒一口气:“拙言,借卫生间洗把脸。”
顾拙言说:“右手第二间。”
庄凡心去了,宽敞的洗手间点着香氛,很松缓神经,他捧冷水洗脸,洗完将手机调成纯振动,挂着水珠返回卧室。
顾拙言没躺平睡觉,眼眸半睁地撑着精神,庄凡心踱近些,坐回床畔,在顾拙言幽幽的注视下屏气慑息。
他不傻,顾拙言隔着车窗看他,主动叫他上来,心底便知晓对方有话想问。即使不问,也是嵌在心坎上在意的。
“还喝汤吗?”庄凡心打破静默。
“喝饱了。”顾拙言将手里的空碗放在床头柜。柜面上已无余地,纸巾盒,水杯,一袋子退烧药,还有一沓开药的票据。
庄凡心伸手:“我收拾一下吧。”他将空药盒拿起来,没用的小票也团在手里,最下面压着一张,他捏起询问,“这是什么,还有用吗?”
顾拙言没说话。
庄凡心很快看清,是停车场的单子,地点是第一医院,时间是一月二号的傍晚。他什么都明白了,当时那一通电话,编辑却没发来的问句,车上的关怀,此时此刻顾拙言的沉默。
“那天,你看见我了?”庄凡心问。
顾拙言“嗯”一声:“我探望个长辈,出来的时候看见了。”
庄凡心摸一下耳朵:“我怕你多想,所以没讲实话。”垂下的手很局促,又摸一下耳朵,“刚搬家,开了点常备的药。”
顾拙言问:“就这样?”
庄凡心回答:“我们这行时常熬夜,胃痛,还看了看胃,医生说好好吃饭就行。”他微笑着,“……真的没什么,我这不还照顾你吗?”
顾拙言姑且放心,即使不信也无可质疑。客厅的立钟响了,恰好凌晨,庄凡心趁着钟声未尽想要开溜,张嘴欲告辞,但又不怕顾拙言独自在家无人照料。
他用指尖划拉被面:“都交代清楚了,你想让我留下还是……不用的话,我就回家了。”
这问题状似委曲求全,实则刁钻狡猾,让走,好像凉薄得只为问话,让留,又显得多么在乎。饶是顾拙言的学霸脑子也卡了壳,掂量许久,竟驴唇不对马嘴地瞎扯:“买车得摇号,你开的谁的?”
庄凡心回答:“裴知的。”说罢,他闪着一双惊慌的鹿似的眼,“我停在那儿会不会被贴条?我赶紧走吧!”
顾拙言倏地坐直身体:“那儿可以停。”
庄凡心微微噘起嘴:“噢。”
顾拙言中计了,庄凡心屁股都没挪开半分,分明是在诓他。他颓然地靠回去,撇开眼,感觉脸颊升温又烧了起来,极其没有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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