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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时胆气如虹,归时行迹鬼祟,说的就是卢绘和依岚。
两个灰头土脸的男装少女,十一名衣衫不整的受辱女子,外加七匹马,两条狗,如此一行人简直比白日见鬼还惹眼。
卢绘与依岚一合计,觉得就这么招摇的回到金州城也太不妥当,且不说庄刺史还没回来,也不知王司功还有没有同伙,还要考虑这十一名女子的名声。
她俩在当地人生地不熟,只能去找张味道。
趁着逐渐变浅的夜色回到茶肆,发现胳膊打着木板的张味道独自一人坐在破凳上,愁眉苦脸地等她们。
见到她俩全须全尾的掀帘而入,张味道喜出望外,连连念佛,“阿弥陀佛,你们总算回来了!老子都快等成望夫石了!”
卢绘见他这么守信,也很高兴,“你阿娘呢?”
张味道叫起来:“我的女祖宗啊,我娘断了两根肋骨,我姨夫姨母也半死不活了,难道叫他们仨也在这里等上一夜?当然是叫村里人先抬他们回家安置,才能找大夫疗伤啊!”
依岚进来嚷道,“你俩少废话,这茶肆太小了,又人来人往的,先找个地方落脚。”
“去我家罢。”张味道忽然叹气:“你们先到我家歇歇,再用些索饼,我娘说救命之恩大如天,她要亲口向你们道谢。唉,我,我怕是得进城挨庄刺史的板子了。”
卢绘吓了一跳:“庄刺史回来啦,为甚要打你?”
依岚则问:“是你之前闯的祸事发了么?”
张味道叹道:“唉,昨日你俩说要去找贼窝,我左思右想,心神不宁,于是…唉,于是就找了里正的两个儿子商量,叫他们去邻县找庄刺史喊救命。我怕庄刺史不理睬,于是将此事拼命往大了说——”
“我说那伙贼人少说有百来号人,声势惊人。再不去剿贼,怕要占山为王了。”
“我还说被掳走的女子至少有十几个,全都被糟蹋的不成人样了,再不去解救,怕是都活不成的。”
“我还说他们藏在金州乡野这么多日居然没人察觉,不知是不是有内贼……”
卢绘与依岚相视一笑,眼中俱是笑意。
卢绘:“张小郎你好大的胆子呢,竟敢直接去找庄刺史。”
张味道脸色发绿,“有什么法子,我怕你们有去无回,只好拿钱鼓动里正那两儿子,说是立了功有他们一份,出了错全怪我头上。”
——作为一名在官府案卷留过姓名的市井之徒,如此行径不啻光脚踩刀刃。
依岚终于对他刮目相看,“算你讲义气,之前是我看低了你!”
张味道垂头丧气,“庄刺史此刻必定快马加鞭赶回来,估计晌午前就到了。如今你俩好端端的回来了——这当然是好事,可我也成了戏弄官府之人了,庄刺史还不往死了打我啊!”
两名少女又是一阵轻笑。
依岚掀开门帘,笑着招呼:“姓张的你出来看看。”
张味道不解,走到门外,顿时眼珠瞪大,浑身一震——只见外面几匹高头大马上驮了十几名衣衫凌乱虚弱不堪的女子。
他张大了嘴,“真的有十几个啊!你俩居然单枪匹马就把人救出来啦?”
知道她俩身手不错,不曾想她们武艺精湛恐怖如斯,他的目光顿时充满崇敬之意,感觉一不小心就遇到了世外高人。
“……其实不是单枪匹马。”卢绘不知从何说起,抓着乱糟糟的发髻,“不论能不能立功,你终归不算诓骗官府了,应该不会挨打了。”
张味道差点乐出眼泪,“那是自然,那是自然!”
卢绘笑眯眯:“我一直说张小郎君你聪明来着,如今看来,还有几分料事如神了。趁天还没亮透,先找个地方安置这些女子吧。”
这时就显示出地头蛇的用处了,张味道将胸脯拍的山响,表示毫无问题。
*
当日午后,卢绘与依岚才回到商队。
她俩一夜未归,康屈底急的嘴边生泡,已经派了几拨人去找,几乎要去报官了。
卢绘只好漫天扯谎,说金州乡野有户豪族娶亲,开了两里地的流水宴,还请了一帮杂戏班子,表演歌舞戏与杂耍。她俩玩乐的忘了时辰,直至日落才想起城门已关,只好在乡里借宿了一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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