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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静默中,科维希克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压迫感。
伯衡在进屋之后就摘掉了外套,此刻又随意地将衣服挂去了墙角的立式衣架,并给自己倒了杯水……那种自然而平静的样子,俨然是这里的男主人。
科维希克的余光始终审视着伯衡——此人高大,强壮,皮肤有暴晒的痕迹……上次在农场见面时他看起来明明非常低调,然而今天一切都不同了。
在科维希克看来这是一种鲜明的动物性,这些特征组合在一起,大约可以组成某种求偶策略,但赫斯塔绝不可能被这种特质吸引……
等等,真的不可能吗?
科维希克感到自己后背开始流汗。
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命运还是怎么回事,他这一生似乎都被迫与“伯衡”这样的人抗衡,且从来没有赢过。父亲生前最欣赏的那个孩子——也就是常常与他结伴摔跤的那位兄长——就是这个类型。
他们是强大的,健壮的,目空一切又充满力量……
想来,父亲之所以喜欢这样的孩子,大概是因为父亲本身就是这样的人,他更喜欢那些能够映照出自己年轻时形象的继承者。
这个念头突然让科维希克打了个寒战。
“你们都是简的朋友?”伯衡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杯子,“喝水吗?”
“谢谢。”梅思南回答。
“你呢?”伯衡多看了科维希克一眼,“科维希克……是吗?”
“不用。”科维希克冷声回答。
伯衡嘴角微沉,微妙地做了个鬼脸,这表情被梅思南捕捉,两人同时笑了笑。
伯衡把杯子放到梅思南面前,抬手给他倒水,自己则切换到十四区语:“你是十四区来的?”
“是。”梅思南仍用第三区语言回答。
“简和我说过,她去年在十四区待了一段时间——你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?”
“是,”梅思南仍用第三区语回答,“不过我和简不算熟悉,我们只是有一些共同的朋友——嗯,然后遇见了几次。”
“嗯。”伯衡不断点头,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,“你怎么称呼?”
“梅思南。”
“很好听的名字,姓氏也很雅致。”
一旁科维希克始终没有言语,他听着这两人用不同语言对话,并从梅思南的回答里推测着伯衡的问题。
“您呢?”梅思南问,“您和她是怎么认识的?”
这个问题让科维希克几不可察地怔了一下,并竖起了耳朵。
“我和简认识的时候很早,”伯衡突然切换回了第三区语,他望着梅思南,仿佛只是在单纯地回答梅的提问,“早到可以追溯到我们的童年。”
“……啊,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?”
“是啊,我们在一起生活了……三四年?”伯衡语焉不详地回答,“那是一段非常艰难,但也充满乐趣的生活。”
梅思南微微颦眉,目光中却透露出某种恍然大悟的意味:“能想象到,那你和简之间的感情一定非常亲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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