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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,他没有再说一个字。
沉默如同深夜的潮水,缓缓漫过整个房间。裴语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那里,却终究一个字也没有吐出。
他缓缓直起身,动作里带着一种刻意的克制。赤脚踩在地毯上,绕过大床时,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希雅身上——她侧躺着,长发如瀑布般散在枕头上,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她的侧脸上,勾勒出一道冰冷的轮廓。
那个背影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失望,浴室门被轻轻带上,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“咔嗒”。温暖的灯光被隔绝在外,连同那份无处安放的愧疚和焦躁。
水声很快响起,淅淅沥沥,规律而单调。
热水冲刷过肌肤,却冲不走心头的烦闷。裴语迟闭上眼,任由水流顺着脸颊滑落。
亓老的药浴本该让他通体舒畅,此刻却觉得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不安。
他机械地洗完,吹干头发时,镜子里映出一张疲惫的脸。挂钟指向九点,往常这个时间他还在书房,但想到希雅如今需要充足的休息,他关掉浴室灯,深吸一口气,推门而出。
然而,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。
希雅躺在一个巨大的全包围抱枕中央,像是被柔软的云朵包裹。
她微微侧躺着,隆起的小腹被抱枕的弧度托起。月光下,她的睡衣勾勒出母性的曲线,美得让人心疼。
而他,站在那里,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。
裴语迟的目光在床上游移——左边是抱枕高高的边沿,右边依然是抱枕。无论他睡在哪里,都像是被拒之门外的陌生人。
那个曾经属于他的位置,如今被这个“怪物”占据得严严实实。
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焦躁在胸腔里翻涌。他绕到床尾,目光落在希雅露在抱枕外的脚上。那双纤细的脚微微蜷缩着,脚趾像贝壳般可爱。
鬼使神差地,他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那只脚。
希雅没有动,但他知道她醒着。她的呼吸太过规律,规律得不像睡着的人。
他顺着抱枕厚实的边沿向上爬去,动作笨拙得像个偷偷爬上床的孩子。
抱枕太高,他不得不用膝盖和手肘支撑着身体,一寸一寸地挪动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终于爬到与希雅并排的位置时,月光下,她的侧脸近在咫尺,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。
他俯下身,在她的发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,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。
他的手从她身后缓缓伸向小腹,掌心贴上那个温暖的弧度。
“这是什么怪物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的鼻音,“我睡哪?”
希雅依然没有回应,呼吸维持着那种刻意的平稳。
裴语迟把嘴贴近她的耳边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:“今天宝宝有没有让你难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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