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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鸣瓢秋人依旧在向上飞,最终让他惊愕的景象终于映入了眼帘,原来那处数列着八个巨大石碑的圆形云洞,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,在似乎都达到了数万米的高空中,他终于看清了,那是一张覆盖了整个城市,甚至国家、大陆、海洋的云层巨脸,是本堂町小春的面孔。
原来的审判法庭,只是在她额头一角被开洞,不,是她自己观察的“洞口”。
而在看清着一起,鸣瓢终于减缓了上升的速度,甚至要向下坠落的时候,云层巨像睁眼开口了,同时小春的形象也发生了根本性改变,像是无数由大到小的古怪小丑面具在覆盖,最终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拼图面具,此时风在鸣叫,是空气在震动,是世界在愤怒。
“在此吾等宣告,蔑视自己之生命,汝有罪!破坏亡者之觉悟,汝有罪!!颠覆冥府之安息,汝有罪!!!感受一下吧,离世之人的痛楚吧。”
白云中的巨口张开,如同无尽的深渊,在鸣瓢不断向下坠,最终进入到了极致的黑暗之中,依然没有停止坠落,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地,但脑海中却出现了无数景象。
这是【谷】……不,难道是【山】?!
如同带入了小春的视角,不,是进入到了那些【碎片】的视角之中,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小春会如此愤怒的原因。
不舍……不舍……想要见见家人……还要很多事情想要去做……不想死去……不想就这样终结……不想彻底消失……
无数的哀怨和痛楚,近乎要撑爆他的大脑,要挖空他的心脏,也是这个时候,鸣瓢秋人明白了,如果逝者依然具有自我的话,他们绝不会比生者轻松多少,大家都是一样的,谁都有家人,谁都有挚爱,谁都有着愿望,谁都想要幸福的活着。
然而——
[真是啊,都是这么老的人了,还要给小一辈的孩子添麻烦么,不过真是谢谢你了,小春,我已经满足了哦……]
[武田那个老家伙,他都走了,我还待着干什么,下棋都没有人了,不过真得很高兴,还能在最后和大家在一起,走了,不用送……]
[真想要见见她啊,但真的要等着她来到这里,恐怕也是被杀人魔杀死吧,这样宁愿不见,毕竟小春你帮我带一句话也足够了,谢谢……]
[我很后悔,为什么没有最后和父母和好,为什么要一直任性下去,但就算是见到他们,我也无法在做些什么吧,所以,小春,可以帮我么,拜托了,请代我对他们说句——对不起……]
[她大概应该和你一样吧,不,还小一些,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,我只想希望她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,所以帮我看一眼吧……]
[既然大家都走了,我再留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看气氛啊,不过最后离开之前,小春,我喜欢你,再见了……]
[那个家伙,太鸡贼了吧,明明说好大家都不说的,结果自己说完就跑了,不过我们的确都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事情,这段时间,真的很快乐,如果有来世的话,希望能再见……]
没有人……
根本没有一个人是彻底满足了心愿,没有任何人是不留遗憾得离开。
没错,人总是不知足的,贪心才是正常啊。
然而最终他们就算是还有这如此多的不舍,如此多的愿景,如此多的思念,却还是选择一个接一个的“成佛”。
原因也很简单,虽然没有一个人得到补完,但因为还有他们的领袖,他们的图腾,一切的希望带走了缺憾,所以他们完整了。
所有的不舍、愧疚、思念、感激等等都托付在了本堂町小春的身上,由她带往现世,这是他们的觉悟,也是她的觉悟和承诺。
她即是他们,带着他们的记忆,理解着他们的感情,然后去实现他们未能完成的事情。
不知不觉,鸣瓢本来觉得无法在溢出泪水的眼角,也不由湿润了起来,他甚至从中看到了椋的身影,特别是她留在最后的原因,还有绫子和椋的冲突。
“是这样啊,不只是我……的确,如此任性的我,不正是有罪么。但就算是成为罪人,我依旧……”
就在此时,“爸爸。”
一声呼声,让鸣瓢停止了下坠的感觉,同时像是被谁拉住般,从无尽漆黑的深渊中被拽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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