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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长时间没见了,你毕业后一直待在医学院吗?”
周宜雨点头:“导师挺照顾我,教了我很多,还举荐我留了校。”
读研的时候,方辞的成绩不上不下,却是杨教授最喜欢的学生,教授过生日都是让她全权帮忙准备的,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那样疼着。方辞懒惰,课题迟迟不交,要换了别人早被骂得狗血淋头了,就方辞,就方辞能让教授一天三个电话催着,还舍不得骂她。
周宜雨是他的大弟子,非常刻苦,成绩也不错,却只是他众多的学生之一。
所以,大学时候方辞和周宜雨的关系还可以,读研以后,反而冷淡下来了,严格说起来,也就是个点头之交。
周宜雨性格内敛,表面不说,心里对这个师妹其实是有些不屑的。
当然,说不屑也有点不恰当。
严格来说,还掺杂着很多情绪。比如,嫉妒、羡慕。
人与人,生来就是不平等的。
周宜雨侧眼打量了一眼方辞,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,可看上去倒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,一张鹅蛋脸像是永远也看不到岁月的洗礼,明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,当年还被退婚,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快乐,那么明眸善睐,神采飞扬。
好像没有任何困难能够打倒她。
两人走到场外,周宜雨搭了一下方辞的肩膀。
方辞回头:“怎么了?”
周宜雨指了指反方向:“车在那边。”
方辞轻嗽了两声,有点不好意思:“嗨,我这人脑袋瓜儿不怎么灵光,对不住,对不住。”一面又谢谢她提醒她,叫了两声“师姐”。
周宜雨不置可否。
这小师妹别的本事没有,一张嘴特别甜,不管人家对她好还是对她冷脸,逢人就叫,脸皮很厚,哪怕是热脸贴冷屁股也不会觉得丢人。除非特别难搞的,大多数人都会被她哄得很开心,对她的第一印象极佳。
周宜雨的自尊心很强,她就拉不下这个脸。
两人都要上车了,一辆京v开头的黑色奥迪车从东边的花坛开过来,径直停在她们面前。后面还跟着几辆同色的车,贴着通行证,挂着一级警备,
方戒北从前座下来,直接接过了方辞手里的包,拉开后座门把她塞了上去。
周宜雨都怔了一下。乍然见到方戒北,她有些紧张,低头舒了一下颊边的碎发。
她跟方辞一块儿来的,这会儿要是只接一个,把另一个赶走,实在太不讲情面也没有礼貌。这种事情方戒北是不干的,他看了周宜雨一眼,说:“一块儿走吧。”
周宜雨低头应了声,上车后,挨着方辞坐了。
上了车才看到后座还有人,方辞已经跟人家聊开了:“沈叔,真的是你啊?发达了啊,这才几年啊,真是厉害啊。”
“少来,先拿面镜子照照你这浮夸的嘴脸,拍个马屁都像是在唱戏。”
话是这么说,沈从笙眼底笑意可半点儿不假。
两人你来我往,倒是融洽得很。方辞和沈从笙好些年没见了,这一开口,还是像昨天刚刚见过似的。
沈从笙也是见过周宜雨的,不过印象不深刻。他这人健谈归健谈,毕竟是这个层面上的人,随和也看人,她不主动开口,他也不会和她搭什么话。
这一路,伴随着周宜雨的沉默拘谨,方辞的言笑晏晏而行,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以前,周宜雨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读书时,透过半开的窗户,看到不远处方辞和大院里其余几个同龄的孩子打打闹闹,开心愉快地追逐奔跑。
她始终困在阴暗的小楼里,看着他们。
这种阴影一直伴随着她,直到她上了大学,读了研,走入社会,也没有摆脱。
方辞并不是方家的人,她比她更像一个外来者,本来,她应该是和她一样的人,可是,她却像童珂一样活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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