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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的信号好像很弱,过了很久,许濯才回答他,“是。”
“你在哪?”林星遥追问。他察觉到许濯的不对劲,渐渐担心着急起来,“你回江州市了吗?”
“回了。”
“我来找你,告诉我你在哪里。”
许濯好像很轻地笑了一声,“来找我做什么?”
新年的前夜,许濯却一个人在外面。林星遥想起他工作繁忙的父母,这才迟钝地意识到看起来光环笼罩的许濯,或许经常会孤单。
林星遥认真道,“来陪你过年。”
几分钟后,林星遥探头往病房门里望。平板电脑里还在放晚会直播,外婆却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。护士已过来拔过针,林星遥赶紧过去把平板收起来,调低床头,拉过被子给外婆盖上。外婆被动静弄得半醒不醒,含糊叮嘱,“遥遥早点睡觉。”
林星遥有点心虚,把他们这边的灯关上,小声答,“我这就睡了。”
江水的尽头穿过整个江州市,沿岸灯火万千,楼宇高低林立。寒夜之下,涌动的浪潮折射遥远的霓虹,为漆黑的江面点缀点点光芒。
风在夜空中呼啸,淡香的电子烟烟雾散于风中。许濯坐在台阶上,他身后的游船中心顶部朝江滩投射下巨大的白光。长长的岸线上几乎没有人,游船停泊码头,安静得只剩黑色轮廓。
许濯坐在光照不到的地方,风吹得他耳朵通红,他恍若未觉。
现在是凌晨23:52。
一个远远的声音穿越夜幕与寒风,呼唤许濯的名字。许濯如若梦醒,下意识把电子烟握进手心,转过头去。
林星遥像只颠颠的小熊,不知怎么隔老远就看到坐在黑暗里的许濯,拔腿朝他飞奔过来。许濯顿了一下,慢慢站起身。
林星遥裹着厚厚的大棉袄,围巾和帽子快盖住脸,气喘吁吁跑到人面前,“许。。。。。。咳、咳。”
他本想叫人,不料一路上被冷风灌了嗓子,张口就咳。大年三十晚上连个出租车都拦不到,他硬是蹬着自行车跑到江边来,一张脸被风刮得通红,眼睛也泪汪汪的。
“这里、这么冷,你傻坐着坐什么?”林星遥冷得说话都打颤,哆嗦缩在围巾里,“冻死我了。”
许濯站在他面前,高高的身影无形中为他挡去了些许寒风。他像是在观察林星遥,难得流露出不太明白的神情,“我以为你没有真的要来。”
林星遥哼一声,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”
他忽然想起什么,赶紧拿出手机看一眼手机,立刻拉下挡住脸的围巾,“新的一年到了,新年快乐!”
时针指到零点。
江岸的那一头,摩天大楼上的灯光倒数结束,伴随遥远悠扬的音乐,“新年快乐”四个大字在大楼中央闪烁跳跃,映亮漆黑的夜空。
林星遥站在他身边,小孩似地抬手指向对岸,“许濯你看,那个好漂亮。”
“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灯光秀。”林星遥心情很好,转头问许濯,“你该不会是特意跑来这里看这个的吧。”
许濯本随着他指向的方向安静看着远处的大楼,听到这句话,他收回目光。
“没有。我只是不想待在家里。”许濯低声道。
林星遥感觉今晚的许濯有些不一样。好像外层完美柔软的表面破开了一个小口,无意中让他窥见了内里脆弱的一角。林星遥没有任何多想,抬手牵住许濯的手腕。
“那就去我家。”林星遥手比脑快,牵着许濯想往前走,没把人拉动,才停下脚步回过头。
光影从两人面前一分为二。许濯站在原地,避开了林星遥的眼睛,“星遥,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林星遥却固执起来,“不行。这里好冷,你会冻病的。”
他拉着许濯的手,晃了晃,“走啦。”
许濯终于动了。他任由林星遥牵着往前,白光照得他微微不适眯起眼,浪潮的声音在他耳边起伏。
林星遥的手很冰,手指是软的。他走在许濯前面,帽子上的绒毛迎风飘飞,短发从帽沿底下钻出来敲着,看起来有些可笑。
许濯看着林星遥的背影。
那一刻他忽然想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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