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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苑林是从梦中渴醒的,喉咙烧灼,床头柜上贴心地放着一杯水,他爬了爬,端起来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。
红肿的双眼逐渐聚焦,水杯旁边有一包消毒湿巾和一管润肤露,大片落地窗外是高空与艳阳,他一低头,地板上是他的t恤和白色内裤。
潮湿皱巴,正经人会不忍卒视。
乔苑林捏着被子掀开一点,他穿着件深灰色的大背心,而下半身光溜溜的。他盖紧被子,跌回枕头,手腕晃出清脆的响声。
抬臂,他盯着缠在腕间的古铜色小铃铛,记忆慢慢回溯——
昨夜他要生日礼物,梁承拿出这条编织的手链,给他戴上,一次一次弄他,他攀着梁承的肩颤抖不止,铃铛一直叮铃不绝。
随着药效减退,那时的醉意也浅了,乔苑林此时一点点拼凑出起承转合,仰在床上生无可恋。
这里是梁承的家,他们没上床,但荒唐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咔哒,门打开,梁承走进来,光着膀子,只穿着条和大背心配套的深灰色睡裤。他停在床尾,平淡地说:“醒了。”
乔苑林管不住眼睛,看着梁承恰到好处的肌肉,干净紧绷,肋下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疤。
他觍着通红的脸,说:“昨晚的事……”
梁承拾起浴巾扔他脑袋上,命令道:“先洗澡。”
乔苑林起身,一直腰忍不住哼了一声,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,酸胀发软,他怀疑自己英年早虚了。
浴室里的浴缸已经放好热水,香皂药皂沐浴露摆了一排,还有一块硫磺皂,乔苑林心说他有那么脏吗?
洗完裹着浴袍出来,卧室的床单被罩全部更换了,他走到客厅,沙发上有一条薄毯和一只枕头,难道梁承在沙发上睡的?
厨房有讲话声,乔苑林走去立在门口,梁承换了便装,在给营养科的同事打电话,同时往碗里磕了两个鸡蛋。
挂线后,梁承侧目觑了他一眼。
乔苑林自觉理亏,还混着羞愤、尴尬等情绪,他也觉出对方在不高兴,便没话找话:你买的房子吗,装修挺漂亮的。
梁承不搭理他。
他又道:“这么高,风声会不会很吵啊。”
梁承始终没吭声,直至蛋羹蒸好。
这男的吧,肾一虚,整个人都有点怂,乔苑林鹌鹑似的窝在餐桌上,大气不敢出,埋头对着碗,想夸一句好吃缓解氛围,又怕拍马屁拍错了地方。
半晌,他从蛋羹里抠出最大一颗虾仁,夹到梁承的碗里。
他在心里默念,昨晚,你辛苦了。
手机突然振动,来电显示“雷师兄”,右上角只剩百分之三的电量。梁承夹着那颗虾仁,终于开口:“充电器在卧室。”
乔苑林嫌雷君明放他鸽子,伸手挂断了。
梁承吃下虾仁,嚼得稀碎,然后说:“下不为例。”
乔苑林该乖乖点头,但梁承好久没这么冷硬地跟他说过话了,他找理由:“我就是好奇鸡尾酒什么味道,喝了几口。”
“你如果好奇监狱什么样,要不要杀个人试试?”
梁承是个心智齐全的成年人,而且是医生,昨晚的感望他都能按下不表,也不屑龌龊地借机搞一搞暧昧。
现在都清醒了,乔苑林不服也好,生气也罢,他必须说清楚其中的厉害:“一个月内你喝醉了两次,普通人都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,你有心脏病还碰酒?想没想过风险?”
乔苑林解释:“就因为我有病,什么都没尝过,所以……”
“你真的想试,有一百种安全的方法。”梁承道,“而你去酒吧,喝陌生人给的酒,乔苑林,你是不是心脏病转移到脑子里了?”
怎么还人身攻击啊,乔苑林反驳:“昨晚是小概率事件。”
“小概率事件一旦发生,叫事故。”梁承说,“发生后一切都晚了,你以为是去消遣,其实不知不觉成了别人消遣的猎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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