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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知蔡昭毫无所动,缓缓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冷茶,“你没听见他们说么,我爹说不定是有要紧事自己走的。”
常宁看了女孩一会儿:“你在防备我么。”
蔡昭静静与他对视。
常宁败下阵来,叹道:“不要防备我,我绝不会害你,也不会害你的家人。”
蔡昭缓缓转回头:“你说的对,我不能疑心所有人。”
她又道,“那你倒是说说,你也觉得我爹是自己走的么?”
常宁轻蔑一笑:“蔡谷主要是自己走的,那又是谁清理了整间屋子。”
蔡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:“看来这人是个蠢货,想让别人相信我爹是自己走的,就该留下睡了一半的被褥,喝了一半的茶杯。非要弄的这么干净,反倒叫人疑心。”
常宁长眉一轩:“你想说什么。”
蔡昭话说的很慢:“平常都是我听你说,这回烦请常世兄听我说了。”
常宁一挑眉梢:“愿闻其详。”
蔡昭放下茶杯:“首先,我绝不信我爹是碰上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,然后自行离去的——在我们家,只有我姑姑的心是全然火热的,我娘大约热一半,我爹估计只有两三分热,也只留给至亲与少许故交了。”
“我娘和小瑶如今躲在安全处,我在青阙宗,阖家俱全,我爹就没什么真正要紧的事了。还十万火急?哼,哪怕江湖翻了个个,落英谷被一把火烧了,我爹都不会心急上火。说句你不爱听的,便是有人以常家血案的线索相诱,爹也绝不会一句话都不留给我就走的。”
常宁颇惊,神思一转:“所以,蔡谷主的确是遭遇不测了!”
“这世上有人能叫我爹毫无还手之力束手就擒的么?”蔡昭反问。
常宁立刻否定:“我见识过令尊的功力,不敢说入了化境,但已世上罕逢敌手。高手对决,要杀要伤都不难,但要让令尊连一击之力都没有,哪怕聂恒城再生,也办不到。”
“对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蔡昭望着从窗缝中透进来的几缕阳光。
常宁继续道:“那么只有一个可能,那人是令尊十分熟悉甚至信任之人,趁令尊不备,一击得手。”他看了女孩一眼,含酸道,“不过你爹熟悉的人,肯定也是你熟悉的人,我怕一个说不好,你要与我翻脸,只好一句不提了。”
蔡昭瞥过去,“你想说谁。”
“祭典那两日我留心看了,你爹和谁都淡淡的,哪怕对戚宗主都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。只有对周庄主,那是打心眼里把他当作兄长了。”常宁索性一口气全说了。
蔡昭想了想:“那是自然。我爹自小在佩琼山庄长大,是真把周伯父当哥哥的——不过周伯父不是重伤在身么?”
“没有亲眼见到,未必不是障眼法。”
蔡昭笑了,话题一转,“你在天字一号房中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香味了么。”
常宁蹙眉。
“落英谷中花叶繁茂,我娘最爱制香调香,我自小就闻惯了。”蔡昭道,“那股香味若有似无,连我都是过了好久才察觉到。也许用不着是我爹多么熟悉信任的人,只消是相识之人,与我爹说话时悄悄散出迷药,而后生擒即可。”
“但是我爹最后一定还是察觉了,昏迷前打翻了茶壶暖炉火盆什么的,弄屋里一塌糊涂,所以那些人迫不得已才彻底清理了整间屋子。又因为害怕夜长梦多,着急杀人灭口,就没想到应该弄出我爹歇息过的痕迹。”
常宁半信半疑,笑道:“说的好像你亲眼所见似的。”
“那伙人不但我爹认识,客栈的掌柜也一定认识。”蔡昭又道。
常宁察觉出女孩语气中的异样,郑重道:“你察觉到什么了。”
蔡昭:“你注意到掌柜身后的墙了么?那里原先挂了许多吊着红绳的竹牌。”
常宁回想昨日进入客栈的情形,的确如此。
蔡昭:“这是开客栈用的物件,在一片片小竹牌上写上每间客房的名号,然后挂到墙上。租出去一间,或订出去一间,就将那间客房的竹牌翻过来,这样还剩几间空房就清清楚楚了。”
常宁忽然想到:“昨日你爹住的那间屋子的竹牌没有翻过来,莫非另有玄机?”他清楚的记得掌柜还指了指天字一号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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