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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就不管他了吗?你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?”陈歌并不觉得让吴声独自呆在小屋里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我来把他们引开,事情是我惹出来的,跟孩子没什么关系,我不能让他承受不该他承受的痛苦。”吴金鹏盖上了木箱的盖子,朝着外面跑去。
陈歌看着吴金鹏远去的背影,又回头扫了一眼吴声。
小家伙躲在箱子里,双手捂住嘴巴,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默默注视着跑出去的吴金鹏。
“这小子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就因为父亲的嘱托?”陈歌觉得他可能漏掉了什么:“算了,只要跟紧吴金鹏,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。”
在吴声眼中,自己只是个躲在父亲庇护下的孩子,他看到了这个家遭遇的所有困难,但他只是个孩子,无能为力,只能看着父亲走在前面,独自承受巨大的压力。
陈歌担心跑的慢了会暴漏吴声的位置,他不敢在小屋停留太久,关上破旧的木板门,朝着吴金鹏追去。
头顶的夜空不见星月,街道两边的阁楼散发着淡淡的臭味,让人感到压抑难受。
吴金鹏冲在前面,他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,但是他没有其他的选择,为了不让自己的狗再被当做流浪狗,为了不让吴声成为流浪儿,他只能往前跑。
“被缝住嘴巴的怪物除了代表邻居之外,应该也象征着生活中遭遇的各种困难。”
追在吴金鹏身后的怪物越来越多,他们穿着各不相同,有衣着光鲜的都市白领,有披着破旧棉袄的流浪汉,有藏着尖刀的小偷,还有更多的人穿着普通,就像是现实中素不相识的路人。
白眼、嫌弃、欺凌,在冥胎的诱导下,恶被无限的放大。
陈歌不敢想象,如果吴声的世界里没有吴金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,。
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要怎么去面对那么多狰狞恐怖的怪物,陈歌很怀疑吴声会永远沉沦在这个绝望世界里,成为冥胎寄生最合适的人选。
“幸好他有一个伟大的父亲,吴金鹏就是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。”
在看不见尽头的漆黑街道上狂奔,被缝住了嘴巴的怪物追赶,无处躲藏,无路可逃,可就算这样吴金鹏依旧在想尽一切办法争取时间。
“恐怕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吧。”
冥胎诱导被选中的孩子走向绝望,为他们打开了虚幻的门,但是那些孩子的门后世界和真实的门后世界不同,这些孩子的世界就算再绝望、再痛苦,也存在着一缕不灭的光。
江铭的门后世界有老太太和他妈妈在守护,吴声的门后世界里则有吴金鹏,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可以稍微停靠的港湾。
跑在吴金鹏身后,陈歌慢慢的对很多事情有了一种更深层的理解,他早在刚获得黑色手机的那段时间就知道自己鬼屋里有一扇门,那个时候他对门只有恐惧,这是人类对未知与生俱来的畏惧。
但随着了解的越多,陈歌对门的看法也在不断发生变化。
门是绝望者推开的,门那边不是救赎的世界,是一片更加绝望的深渊,门是罪恶的,是可怕的。
陈歌最初不愿意接触门,但在怪谈协会的逼迫下,当生命遭到威胁时,他不得不去接近门。
在不断的接触中,他逐渐发现门本身并非代表恐惧,更不能和绝望划等号。
他不会像怪谈协会那样去掌控门,从门内获得利益,但他在潜移默化中没有那么讨厌门了。
通灵鬼校当中,陈歌遇到了门后的画家,那个疯子想要在门后构建天堂,在绝望的土壤上培养一朵小小的花。
画家最终失败了,但他的所作所为再次动摇了陈歌对于门和门后世界的看法。
而真正让陈歌开始反思的那件事发生在江源小区,当他看到年幼的自己被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下高楼,当他听到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时,他对门的看法才真正开始改变。
“或许孩子们的门后世界和真实的门后世界也没什么不同的,真正的门后世界可能也有光……”陈歌看着狂奔的吴金鹏,还有追在他身后的无数怪物:“孩子门后世界的光被无数怪物追赶,如果真实门后世界也有光,那他肯定会被更加恐怖黑暗的东西追杀。”
“门后世界的光会是什么样子的呢?”脑海里闪过了自己父母的身影,陈歌忽然想到了很早以前发生的一件事,他从背包夹层里拿出了那个被冥胎偷走的木质玩具。
“这玩具是我父亲在睡觉前送给我的,他当时给我说了一句生日快乐,但是白天他已经送过我生日礼物了,也已经对我说过了生日快乐,没理由晚上我快睡着时再说一遍。而且当时他没有把这件礼物递给我,直接摆在了我身后的床头柜上。”陈歌回想起了更多的细节:“难道这玩具本来就是送给影子的吗?”
看着手中血迹斑驳的玩具,陈歌放慢了脚步:“这是给影子的生日礼物?那最后一句生日快乐也是对影子说的?会不会他那时候已经发现了什么,但是我和影子都没有意识到。”
“别发呆啊!跑啊!”吴金鹏自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,他看见陈歌速度变慢,还很热心的拽住了陈歌的袖子:“不要停!我知道一个地方能甩开它们!”
吴金鹏领着陈歌来到了西街的一个路口,这里有一家私人医院。
规模不算大,装修的很简陋,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该有的设施这里也都有。
“医院有个后门,上次我就是在这里甩开他们的,那些人不敢进来。”
“怪物都不敢进来,那不是间接说明这医院里有比他们更可怕的东西吗?”
“先进去再说。”
吴金鹏不由分说带着陈歌进入医院,那些怪物看到他们进了医院之后,全部停在了路口。
跑进医院后,陈歌耳边的各种杂音全部消失了,只剩下了孩子的哭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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