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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暗淡的房间里,一束光打向银色榕树的正对面,将那面墙上的浅金色文字照亮:
也许,古老的黎伯海湾从未真正存在
置身于这样的展厅之中,司雷心底浮起出几分安宁——虽然这里的大部分展品都令她感到费解,但这并不影响她感受到蕴藏其中的美和生命力。如果早知道帕兰是一个能够搭建这样一场展览的策展人,她当初一定会多和这位女士聊聊天。
赫斯塔也同样凝视着眼前的银色榕树,在沉默中,她分明感到有一些东西正令她感到触动,只是她无法为它们命名,只能任由它们混沌地存在于自己的心口。
“很多文明的传说里,都出现过一棵生命之树。”
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赫斯塔的左边传来,赫斯塔循声转头,看见一个同样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。
房间里的光让赫斯塔只能大致看清这人的轮廓,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,似乎是带着笑意的。尽管这声音很轻,但当她说出第一句话,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,等待聆听她的讲述。
“一棵树,连接着天空、大地和冥府,一个天然的庇护所,一处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中心。
“但当十字教的信徒涤荡世界,森林开始变得充满敌意,因为它总是和传统的巫术联系在一起,而传统的巫术则意味着邪恶,人们也因此相信,森林应当被摧毁。
“但是,当你站在一棵巨大的榕树面前,当你看着它的树干,看着它茂盛的枝叶,你会觉得它是一座天然的神庙……一棵巨大的树,它的存在本身就超越了一切宗教所能给予的最大抚慰。”
赫斯塔的目光回到了眼前的银树上,这些话就像一连串的小石子,它们落进她的心湖,在水面激起阵阵浅淡的涟漪。
图兰有些好奇地望向这个女人,“您知道墙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?黎伯海湾是什么地方?”
“……是神话里,阿蕾克托的神庙所在的地方。”赫斯塔先一步给出了答案。
图兰仍然不解:“阿蕾克托?”
于是司雷开始讲起阿蕾克托的故事,直到图兰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低叹。
“也许古老的‘黎伯海湾’从未存在……”图兰凝视着墙上的文字,“这又是什么意思呢?”
房间另一角突然传来一声轻笑,这笑声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快门,带着某种显而易见的倨傲。
从银色榕树的后面走出来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,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近,“很简单,因为阿蕾克托的故事有相当一部分出自后人的杜撰——这个神话被篡改过,以至于今时今日我们听到的故事已经面目全非。”
司雷不禁稍稍高看了一眼此人——同样的结论她过去已经听斯黛拉论述过。
“怎么说?”图兰追问。
老人用手帕掩着口鼻咳了几声,而后仰起头,“因为阿蕾克托根本就不是黛赫的女儿——他是黛赫最小的儿子,事实上,你们应该称呼他为‘亚雷克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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