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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对汉末士族门阀的舆论钳制与政治挑战,平民百姓的愚蠢无知和麻木不仁,曹操试图重构权力,在铁血手腕与政治智慧间寻找平衡。
他建立了寒门幕府,将『唯才是举』政策从口头上落到了实处,他的军师谋士,很多都出身寒门,并且将士族虚衔化,让中低层的军将可以得到一定的晋升,将所谓士族名士调整到比较『清贵』的职位,剥离其行政实权。
在颍川、兖州等士族腹地广设军屯,以典农中郎将直接控制土地产出,使得曹操经济不至于完全依赖于士族。
同时,曹操也尽力的在意识形态上进行再造,将所谓『赘阉遗丑』扭转到『天命承运』上,通过宣言周公之说,在邺城建造铜雀台等,对抗士族的经学话语体系。
校事郎虽然贪婪残暴,但是同样也是直属于曹操的秘密监察系统,以满宠、赵达等酷吏为核心,对大族实施监控……
等等一切的手段,在键盘侠眼里当然不算是什么,但是至少在历史上,是一种属于曹操的,独特的,创新和变革。
不是现在的曹操表现得弱,而是几千年的历史经验降维打击,谁能遭得住?
就别说几千年了,就是普通百姓,在年龄大了之后,若是有机会回到过去,面对在旧时光里面犯傻耍愣充浑的自己,会不会也有上前几个大嘴巴子清醒清醒的冲动?自己当初怎么这么傻这么笨这么蠢呢?
历史上曹操在经济上通过屯田制培育出新兴军功地主,逐步替代传统经学世家;在文化上以谶纬重构天命叙事,消解『赘阉遗丑』的出身困境,形成周公的预设锚定心理;在政治制度上形成『幕府加汉廷』的双头体制,为未来可能出现的和平禅代铺路。
只可惜啊……
出现了斐潜这个意外。
黎明前最黑暗时分,曹操按剑立于许县的城门楼上。
城外远处军营之中,刁斗林立。
他领军作战,多少年了?
那些曾经滚烫的血,那些焚烧的竹马木刀,那些被斩落的首级,那些拜倒的人群……
可如今,这一切都似乎在化为泡影。
『明公。』
荀彧的声音从城墙甬道上传来。
曹操转头看去,却见荀彧身上的衣袍沾满了夜露。
这一位原本也是风流倜傥的郎君,现在也被风霜侵袭成为了疲惫模样。
曹操忽然笑了起来,笑声依旧是爽朗且亲切的,他上前拉着荀彧的手,拍了两下,『哎,这些年来,辛苦文若了!』
荀彧的手却比夜风还更冷,像一截浸在寒泉中的玉圭。
『诶!』曹操触到这般寒意,心头猛地一颤,『文若你怎么穿这么少!』
曹操立刻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,不由分说便是披在了荀彧身上。
一旁的曹操护卫也连忙让人再去取大氅,一边将自己的披风让给了曹操。
荀彧谢过曹操,苦笑了一下,『臣来得急了些……』
曹操借着城头火把的光亮,看见对方袖口沾着墨迹,『可是又有什么消息?』
当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,要不然也不会让荀彧如此着急。
当然,这些时日来,荀彧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安排事项,调集军粮……
前几天传来的平原陷落的消息,简直比斐潜的兵马涌出函谷关,都还要更让人心寒。
趁火打劫的内贼,残暴凶狠的外敌,哪一个更可怕更可恨?
或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,但是无一例外的,内贼带来的秩序破坏,远远会超过外敌。历史经验表明,内源性危机的破坏往往呈现慢性致命特征,犹如人体的器官衰竭,外源性冲击则类似急性创伤,断肢,甚至致命的伤口。
但真正可怕的是两者的共振效应。
当内部腐化遭遇外部压力时,文明体系将面临系统性崩解风险。
大汉就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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