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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夏似乎对白达旦城格外熟悉,像是精心研究过这座城池的舆图一般。
可还没等小和尚松口气,另一座望楼上的武侯手持一根长长的铁杆,将一盏孤零零的白灯笼挂在房檐下的铁钩上。
这灯笼不是为了照明,而是挂在他们逃离的方向,所有附近武侯倾巢而出,顺着灯笼的指引追来。
城内二十四座望楼排布极为巧妙,不论他们跑到何处,总有望楼能看见他们的踪影。
灰暗的白达旦城里,一座座望楼上挂起的灯笼像是璀璨的星星,清晰标记着他们走过的路,宛如天上的北斗七星图。
张夏犹有余力,可她回头看向小和尚,已经喘得快死了一样。
她低声问道:“你没事吧,不然我引开追兵?景朝崇佛,你亮明佛子身份想来不会有事。”
小和尚喘得说不出话,却挥手让张夏继续带路。
张夏不再多言。
她站在一条巷口,思索片刻:“右转。”
正当她带着小和尚拐进一条小巷时,一道雪亮的刀光迎面泼来。
是埋伏在此的景朝武侯。
张夏侧身闪躲,指尖一缕剑气弹指而出。遮云剑气没有伤人,而是击打在刀柄上,震飞了武侯手中的朴刀。
武侯惊退:“先天行官!”
张夏接住震落的朴刀,抵在对方脖颈,押着对方向巷子外冲去。
可武侯悍不畏死,饶是刀架在脖颈上,依旧高声怒吼:“在这里,杀!”
张夏眼神一冷,冲出巷子后一脚将其踹倒,领着小和尚往另一个方向跑去。武侯被踹断了几根肋骨,竟又爬起来缀在身后,丝毫没有念及张夏已然手下留情。
不是张夏不敢杀人,而是她要游说姜显宗。若在这白达旦城里大开杀戒,那就真的没法谈了。
可是,束手束脚只会让追兵越来越多,永远无法靠近节堂。
二十四座望楼尽数挂上了白纸灯笼,所有灯笼的方向都指向张夏。白达旦城里的数百名武侯像是洪水,从四面八方涌来,要将两人吞没。
张夏站在一条十字路口,看着前后左右掩杀而来的武侯。
无路可去。
孤立无援。
小和尚弯着腰:“现在怎么办?”
张夏答非所问,只轻叹一句:“原来是这种感觉……这般境况,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。”
小和尚诧异:“啊?”
然而就在此时,一片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。
小和尚豁然抬头看去,只见屋顶上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,对方头戴斗笠、以黑布蒙面,眼睛也藏在斗笠下的阴影里看不清楚。
张夏认出对方身形,低声道:“胡三爷。”
胡三爷低头看向两人:“你们在这做什么?”
张夏急促道:“陈迹在城外,被景朝使臣留下当做人质,我要去西京道节堂说服姜显宗拥护使臣,送使臣去宁朝。”
胡三爷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他双手忽然结印,嘴中念念有词。
小和尚看着对方结出的手印,诧异道:“大轮金刚陀罗尼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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