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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俊也跟着笑:“张叔,我爸在家里老拿你做榜样教导我们呢,说你为人最讲仁义,要我们跟你好好学习。”
这一记马屁拍得直白,却甚有技巧,很是符合小小孩童的身份,恰恰又搔到张矿长的痒处,他平日也是每每以此自豪。若是别人说来,张矿长亦只微微一笑,不会当真。由柳俊说来,却是轻轻受落,心里十分受用。
小孩子不说假话,柳主任在家里说起自己,而且赞誉有加,那是真心将自己当朋友了。
“小俊啊,你爸爸近来挺忙吧?”
如果说一开始他尚有点习惯性的敷衍在内,眼下却是真透出亲近,语气也更随和了。
“有点吧,好像是在搞大宣传大讨论的事情,每天下班都挺晚的。就是晚上回到家里,也经常去严玉成伯伯那里说话。”
张矿长笑问:“严主任和你家住得很近吧?”
“是啊,一层楼,几步就走到了。”
张矿长笑着点头。
邱琳问道:“你看看,光顾着说话,倒把正事忘了。小俊啊,你们俩都还没吃饭吧?阿姨给你们弄去。”
柳俊不觉好笑。在内当家眼里,吃饭当然是一等一的正事。
“阿姨,别麻烦了。我们都已经吃过了,在山下吃的面条,可好吃了。”
邱琳就大惊小怪的:“小俊,你这么见外?下次到阿姨这里来,可不许在别处吃饭。山下饭店的水平我还不知道吗?就是个包子面条。下次阿姨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“谢谢阿姨。”
柳俊雅不愿在此事上多所纠缠。
“张叔啊,我们柳家山大队搞了个红砖厂,你听说过吗?”
张矿长很有兴趣:“红砖厂?好事啊。给叔叔说说。”
柳俊便将制砖厂的事情大致说了说。
张矿长耸然动容:“用制砖机制砖坯?那产量很高啊。质量怎么样?”
“还行吧,我听兆玉哥说,火电厂那边大量收购呢。”
“呵呵,火电厂那可是大用户,这一定又是你爸爸的主意了。柳主任就是看事情看得准。”
张矿长哈哈笑着,很轻松的样子。他不是地方上的领导,也就闲谈般看待这事。要换成柳晋才或者严玉成,怕是要在脑袋里多转几个圈圈,想清楚前因后果才行。
在张矿长家闲扯了个把小时,气氛融洽得很。柳俊也没提批条子给平价煤的事,现在暂时还用不着那么多煤。先把基础打好,需要的时候自然水到渠成。倒是临出门的时候,张矿长笑着说了句:“明年矿上也要搞些建设,不愁没地方买砖了。”
从七一煤矿回来,柳兆时已经在店子里等了好几个小时。他是来给柳俊送存折的,存折装在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里,柳俊一看就很满意。
料必是柳兆玉教他这么做的,以大哥的性子,怕是做不到这般细致。
存折里是制砖厂的第一笔收入。柳俊跟柳兆玉说了,与那个买制砖机的“朋友”联系,都要过自己的手,制砖厂的盈利就让柳兆时直接存进银行,将折子交过来就行了,自己会转交。
唉,年纪小点,收个钱都要这么拐弯抹角。这还是自家的钱呢!
柳俊接过信封,也没开拆,随手塞进裤兜。
方文惕和柳兆敏光顾着盯住梁巧猛瞅,也没抽出空来理会柳俊的小动作。倘若他们知道这信封里有好几千块,怕是也要将目光自梁巧身上稍稍移过来一点。
见柳俊收下信封,柳兆时如释重负,似乎完成了一个异常艰巨的任务。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办事,办的还是几千块钱的“大事”,表面看来挺简单,转交一个信封而已,但这个信封给他的压力有多大,由他现在的神态来看就可以想见。
听说柳兆时等了好几个小时,柳俊心中一动,对他的观感有所改变。不管怎么说,没有将信封交到柳兆敏手头拍屁股走人,这份小心还是很不错的。看来由他负责与火电厂结帐这个决定还算正确。
“我走了啊。”
柳兆时转身就去推那辆破破烂烂的二手单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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