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晒的晒,熏的熏,大家想尽了办法拯救这批泡水的腊鱼。但,无论哪种方法,二次返工的腊鱼从颜色和味道上看,都比正常熏制的腊鱼要差许多。
“其实,掺和在一起的话,应该也不蛮看得出。”江甲龙说。
“重新晒过的土腥味重了点,二次熏过的烟熏味又浓了些,不对比的话,问题也不大咯……”江大龙说。
江一龙却摇了摇头,“不能掺和。要是被发现我们以次充好,我们的生意就黄了。”
他虽然没读过书,也晓得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和品质。要是“兴龙渔业厂”的诚信出了问题,就好像白布上滴了墨点,只会越染越宽,哪怕费尽心力清洗,也会留下淡淡的污痕。
“不按时交货,我们的生意也会黄。”江甲龙嘀咕。
“姚老板那边我去说,求他给我们宽限几天。”
再次拨通姚老板的电话,江一龙有些不好意思,但他不得不说明情况。
电话那头,姚老板有些为难,“江老板,我晓得你们有困难,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。前几天落雨,我已经宽限几天了,再耽误下去,我果边的生意做不成器了。我不催你,别个催我咧!”
江一龙陪着笑,“我晓得姚老板那边客户催得急,这样,我现在手头有千把条腊鱼,我明天就安排货车先给姚老板送过来应急。剩下的五百条,我保证一个星期内交货怎么样?”
听了江一龙这话,电话那头还没应声,江大龙就先着急地冲江一龙摆了摆手。
江甲龙轻声嘀咕,“请货车去送啊,几百里路,这车费不秀气啦!”
货车到下河街自然要比他们划船快得多,可以当天去,当天回。但这费用,至少三四百。而他们自己划船去送的话,至少路费是省了。
一直没做声的江又信叹了口气,“你们啊……比起一龙伢子真的是差远了。”
自从兴龙渔业厂开业后,江一龙和谢翠娥就住在了厂里,一年到头难得回连家船一次。在江又信的印象中,老大江大龙成熟稳重,老二江甲龙鲁莽,有点冲动,老三江一龙还是个有点脾气的愣头青。没想到,现在考虑事情最全面、最有魄力的居然会是老三。近一年的时间里,他成长得如此迅速。
“好,好,下次有机会一定陪姚老板喝酒,给姚老板赔罪。哈哈……好,不醉不归,不醉不归!”江一龙陪着笑挂断了电话。
“好了,麻烦二哥明天押车把毛纺厂和下河街的货送了。车费就从我的分红里出。”江一龙说。
“那不用……”江甲龙想拒绝这个车费的提案。江一龙摆了摆手,“算了,就这么说定了,不要纠结这一点了。”
“翠娥那边不得有意见啊?”
江一龙笑了笑,“放心咯,她没得意见。”
谢翠娥睡在里间,外面的动静太大了,她多多少少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。车费那点钱她是真的没得意见,但是,大嫂刘贵美今天这一出,让她意识到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——责任的划分。
他们现在是三家同进同出,渔业厂的支出和收入都是均分。没出事的时候大家和和气气的都好说,像现在这样出了变故,有些人心里总免不了会有意见。意见多了,就会有嫌隙。等嫌隙大了,他们还能一起走下去吗?
谢翠娥不敢肯定。
“想什么呢?”江一龙微笑着进了门,弯腰就去逗弄床上的小雨生。
“爹娘他们呢?”
“他们和大哥二哥都回去了。爷老倌讲让我和大哥明天一大早去祭拜龙王和杨泗将军。他讲,就是我们上回没去‘鱼龙会’,不敬神明,忘了渔民的本分,龙王爷和杨泗将军怪罪,才让我们遭了灾。”
谢翠娥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“我们还差好多腊鱼?”
“毛纺厂那边的一百多条鱼倒是没问题,主要是姚老板那边还差500条。不仅如此,马上钱老板、贺哥朋友那边的鱼都要送了。另外,还有周边县城那几家副食店和副食城。”
江一龙叹了口气,眉头越皱越紧。生意越做越大,客户越来越多。每一个客户都是他和谢翠娥一步步、一脚脚跑下来的,是他们一杯杯酒喝出来的,不到万不得已,任何一个他都不愿意轻易放弃。但是,这场暴风雨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。若是不能及时补充货量,他们的窟窿会越来越大,最后整个供应链崩塌。
他绝对不允许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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