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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桷树无人修剪,枝桠疯长,伸进灰土色的板楼房。各家各户阳台上堆砌着凌乱的绿植盆栽,顺着防盗网或电线向外爬,藤蔓在凉风中微微晃动。
这是苏月对夏天的另一个印象。任凭四季更迭,老社区内潮湿的绿永不褪色,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。
过道狭窄,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高低不一的楼梯,越往上,光越少,苏月顺手拉了下墙壁边垂落下的绳,灯泡还是没亮。
直到顶层,推开掉漆的防盗门,苏月给许翊搭了把手,拎着行李箱跨过门台,把原本不大的客厅挤得更为逼仄。
啪嗒。
室内通亮,许翊才得意看清房子全貌。
客厅很小,只放了简陋的镂空木质沙发和电视机,没有过渡区域,旁边就是餐厅,阳台在最边上,是刚刚在楼下看到的其中一个。
苏月拉开纱窗门通风,又用手指往沙发前的小木桌上蹭了下。
没多少灰。
也对,高考完后她在这住了段时间,离开时把门窗都关紧了,密不透风。
做完这些,苏月才在沙发上坐下,镂空的设计硌得背不太舒坦,想着要怎么介绍这个地方,过了一会儿,最后也只是看着许翊,平静道一句这是我曾经的家。
说完,苏月自嘲地扯了下嘴角,视线不自觉有些模糊。
照许翊的家境,成长肯定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吧。她相信许翊不会歧视,她也没有因为曾经的生活境遇存在悬殊而自卑,只是,要设身处地向下体谅,那未免有些隔膜。
而许翊听到这句话,只是静静靠着门边直到腿一半高的鞋柜,嘴唇紧闭成一条缝,在她张开双臂的那刻立马抱了上去。
习惯午睡的苏月在来的火车上养足了精神,问了问许翊后决定出门逛逛。
但其实真的没什么好逛的。
在南佳几步就能见到的连锁奶茶店,到了榕城一定要挖地三尺,电影院、KTV诸如此类的娱乐场所都藏在矮小的商场里,连指示牌都小得可怜,生怕被人发现。
许翊仔细牵着苏月走过小区前每走一步都会溅水的地砖,说按最舒服的方式来就行。
于是苏月带他去吃小巷深处味道最正宗的当地米粉,去了小时候经常有魔术表演的广场,还有待了一年的高中。
榕城的教育不发达,能考出省都是能传遍大街小巷的新闻,而今年居然出了一个状元,还偏偏是从这所学校出来的。校方自然没放过这个宣传机会,过了快四个月热烈庆祝横的幅还在门口挂着,每个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瞟了眼那醒目的红,而后又转过头说悄悄话。
两人本来想进去看看,奈何没有校服和校牌,被保安拦在门外。许翊打趣要是门卫大爷知道拦下的就是状元本人会作何感想,苏月只是笑着摇摇头说英雄不问出处,拍了张照就走了。
傍晚六点,天色深蓝,飘浮几缕轻淡的云。
最后的打卡点是当地最富盛名的旅游景区,位于深山处,尽管只有千米出头的高度,已经是整个小镇海拔最高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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