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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涉及自身利益,莫说是首辅大人,就是诋毁皇帝的事情,他们都干得出来。在否决矿税的问题上,作为工商业集团的代言人,东林内部的态度是极其一致的。
当年的矿税太监便是万历皇帝绕开东林控制的一条特殊渠道,所以为了打击皇帝的一意孤行,东林便与联合起来,不惜以煽动百姓,以曝力的方式来对抗皇帝的命令。
见到小太子被怼得默不作声了,都察院右都御史商周祚乘机疏言道:“启禀殿下,一物一货所缴之税多不胜举,商人无利可图,百姓深受其害,矿税所得之银均来自层层盘剥,此举乃是敲骨吸髓之法,深含珉众之血泪,殿下万不能广派征榷之使,而使得各地陡生祸乱!”
不批驳矿税的东林不是一个合格的东林,如果换成是甩锅爹,遭到如此激烈的反对,估计又得收回自己的打算,老老实实地继续向老农们要钱去了。
从以往的经验上看,只要朝臣们坚持己见,便可屡屡得逞。在无赖般的利益集团面前,皇帝反倒成了值得同情的弱势群体,这在明末是司空见惯的事情。
还有更甚的,在万历三十四年,云南曝徒悍然处死矿税太监杨荣,神宗皇帝居然气得没招了,最后只能以绝食抗议,真是让人啼笑皆非,不愧为大怼朝的一朵奇葩。
朱慈烺沉着脸,看着下面居心叵测的混蛋们问道:“还有说的吗?如果没有,那本宫就说说矿税的事情吧,刚才谁说矿税是敲骨吸髓之法?本宫算过,从万历二十五年到万历三十四年,矿监税使总计向内库呈献白银不过五百七十万两,黄金不足一万三千两,折合起来不到六百万两,均摊到每年,不到六十万两。敢问商爱卿,一年只征收六十万两的矿税,这敲骨吸髓之法是不是少了点啊?”
商周祚万没料到太子是有备而来,居然搬出了具体数字,这立刻让他感到措手不及,要想出上佳对策还得在心里好好筹谋一番才是,所以被批地有些语结,一时间难以反驳。
一个目标被喷地哑火了,朱慈烺并没有打算收手,而是继续反击:“依陈爱卿所言,每年区区六十万两的矿税便是巧取豪夺,那每年偷逃千万两的税费,是不是该抄家灭族啊?”
这朝会上事事都要怼,今天不把你们怼爽、怼嗨、怼出高嘲,你们是不会舒坦地翻白眼的,那本尊就满足你们的小小心愿好了。
既然太子问到了,陈必谦也不会坐以待毙,反而好像抓住了一线机会:“臣不知殿下所指,在我大明境内,何人胆敢偷逃千万两税费?”
真是太可笑了,太子虽然才智过人,可若是打算拿那矿税一较高低,那决然不是自己的对手,陈必谦对此还是信心十足的。
朱慈烺见到这货居然有恃无恐地等着自己出招,便问起户部尚书:“李待问,去岁我朝产盐总计几何?”
李待问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所在,只得回禀:“启禀殿下,约五万万斤!”(5亿斤)
“每斤盐税几何?”
“……启禀殿下,每斤盐税应为白银两分五厘!”(0025两银子斤)
“五万万斤应缴多少盐税?”
“启禀殿下,且容臣一算……应为一千两百五十万两!”
“去岁户部实际所收盐税几何?”
“启禀殿下,去岁户部受到盐税为七十三万余两!”
“本宫没听错吧?是一百七十三万余两?还是一千零七十三万余两?”
“……启禀殿下,户部确系,去岁盐税所收,仅为七十三万余两!”
这下真相大白了,按照太子与李待问的对话来计算,这盐税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啊。
朝臣们都被惊呆了,大家都万万没想到光是盐税一项,朝廷就能收这么多银子。
虽然只是一个应收数额,可的确已经激发起了大家足够的好奇心。
朱慈烺得到了满意的答案,便重新锁定目标:“陈爱卿以为偷逃的上千万两盐税去了哪里?”
这个问题就等于在问:您昨晚吃了什么大餐啊?不妨说与本宫听听,也好让大家乐呵乐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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